折柳相送,浊酒满杯,仰头一饮尽,揖罢绝尘去,那是“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”的唐人豪迈之情;“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”,从此天涯孤旅,相思成灾,那是凄凄切切的依依别绪,真可谓“唱彻阳关泪未干”,这是古诗词里的阳关。
古之阳关,漫天黄沙中的一片绿洲,古丝绸之路的必经关隘,自西汉以来,多少将士在此戍边白了头,多少商贾、僧侣、使臣、游子在这里通关进出。赵宋以后,随着与西方的陆路交通逐渐衰落,阳关遂湮于黄沙,日渐荒芜。这是历史上的阳关。
我总想穿越时空,去找寻一些古风遗韵,于是,揣着一颗心,豪迈也罢,苍凉也罢,千里迢迢来到阳关。
到阳关时,离景点停止售票已不到半小时,好在八月的西北天黑得晚,景点开放至晚上七八点钟,所以我并不着急,反而暗喜有了一个白天没有的好处:游客稀少,几乎是我的专场。
八月的宁波,大地蒸腾如火炉,而在西北,向晚的风吹在身上已颇有凉意。进景区没走几步,右手边即是阳关博物馆,这是中国目前西北地区最大的景点式遗址博物馆,系统地呈现了汉唐时期敦煌阳关的盛衰变迁。我慢慢地从一件件文物前走过,读着文字说明,曾经记得的、忘却的,在图文提示下在脑海里交织,显现出一个个远古的场景……空旷的博物馆里,只有寥寥几人,这样的漫步真不错。
出博物馆,经过阳关都尉府、军营兵寨、城墙,还有巨大的张骞骑马雕像,加之土坯泥墙,黄沙漫天,旌旗猎猎,夕阳下,劲风中,给我一种莫名的悲凉。
越走越远,来到了阳关遗址前,一道断壁残垣,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沙,告诉我一个悠远的故事。出关了,太阳越沉越低,我攀上关外的沙丘,迎着风,目光所到之处,大漠绵延千里,连树也难得见到一棵,对面沙丘上的两个游人在我的相机里定格。
抛不开厚重的历史,探寻着阳关的今生前世,我在都尉府里,在一套边塞诗的书签前,一首首读下来,努力在脑海中留下些印记,让历史的烟尘回荡在我的心里。
阳关,我不枉走了这一遭。